甫入夏，浙皖交界处的“著名暴雨中心”就提前“发威”。
5月6日晚10点至翌日凌晨2点的短短数小时内，如注的暴雨在大明山东北侧的临安河桥镇学川村狂泻146毫米，引发剧烈山洪，并催生山体滑坡和泥石流。
灾情就是命令
凌晨2点，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熟睡中的汪召军：“召军，发大水了，快叫几个人来。”
汪召军是学川村的民兵队长，准军人的“职业素养”给了他军人般的反应。他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边穿衣边给村里其他几个民兵队员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到牛胫(河桥镇学川村的一个自然村)集合。
向汪召军求助的是住在牛胫的陈建国。他刚刚掰断了自家窗户的木栅栏，带着妻子跳窗从后山逃脱，坐在地势稍高的邻居家门前等待救援。就在几分钟前，屋后雷鸣般的山洪冲撞着陈建国家的房子，把他从睡梦中惊醒。陈建国下楼一看，房子的墙体已被洪水撕开一大道裂缝，一楼客厅已被近一米深的山洪吞噬。他赶紧叫醒妻子，从二楼破窗逃脱。陈建国和妻子才离开家没几步，山洪就把他家的房子撕开一个大口子。
见汪召军他们打着手电跑来，陈建国扯着嗓子喊：“这边的路被水淹了，你们别过来，往山上绕。”
牛胫四周群山环绕，近百户村民都居住在“碗状”的谷底，不少村民把房子建在山弯里。听到陈建国向他们喊话，汪召军才意识到山洪的凶猛。放眼望去，先前流经村前的涓涓小溪，此刻已与溪边农田融为一片汪洋，如注的大雨在“漏斗效应”的驱动下，汇聚成一股股山洪，咆哮着裹挟沙泥和大树沿一道道山弯倾泻而下，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此刻的牛胫已沦为“水世界”。
听说陈建国边上还有几户人家也进水了。汪召军觉得应该尽快把村民叫醒，他火速带着队员沿半山腰一路小跑，走了没几步，一道山洪拦住了去路。情急之下，他让队友就地砍了一株毛竹，自己先淌过激流，两个人在竹子两端做好固定，让其他队员挨个儿扶着竹子过“河”。
他们边跑边喊，一户户敲门，让村民赶紧起床撤离。叫声惊动了陈志木、陈贵海兄弟，他们前脚刚刚逃离，房子就被山洪撕开了一个大口，连陈贵海正在建的新房也遭重创。
汪召军本不想惊动镇里，看看这情势，他赶紧给镇人武部长陈良打了电话，请求支援。这时是凌晨4点。
一接到电话，陈良马上在镇“民兵骨干微信群”里发了“集结令”：河桥突降暴雨，各应急分队做好抢险准备。
“收到”、“收到”、“收到”……群里陆续回应。
一边开车，陈良一边给全镇14个民兵队长打电话，让他们火速集结“兵力”，向学川村进发。
一夜的暴雨，河桥通往学川的河白线不时有山石滑落，陈良驱车一路躲闪，颠簸狂奔。到了牛胫，已将近早上6点。一点人头，已有8支民兵分队先期抵达。他们中有的在帮助村民搬运家具，有的在帮助清理淤泥……很快，其余的民兵分队也陆续抵达。陈良一边组织力量筑堤引洪，一边让大家分头挨家挨户走看灾情。
随着雨势减弱，山洪逐渐退却，险情也渐趋缓和。
“便装是农民，戎装似军人”
一夜山洪，使牛胫8户村民房屋损毁严重，泥沙灌房，普遍深达1米多，还有近60户农户进水。如何尽快帮助受灾群众恢复生产生活，成为摆在民兵抢险队员面前的一场硬战。
匆匆吃了几块饼干，陈良下达“作战令”：每12人负责人一户重灾户，每3人负责一户进水户……
入户清运淤泥沙石，不能动用机械设备，只能人工作业，更何况泥沙中还夹杂着树杈和石头。遇到一些犄角旮旯，还要猫下身子用手一点点抠……大家伙流水作业，扫的扫、挖的挖、冲的冲、洗的洗……干了整整两天，才把所有受灾农户家都清理干净。
“他们真不容易的，这两天吃的都是饼干就矿泉水，也没正点吃饭。还有几个是女民兵，干起活来，一点儿不输男的。如果没有他们，真不知道家里的沙泥什么时候能弄清爽。”指着留在客厅墙上那道一米多深的水渍，82岁的陈贵仙十分动容。
说到河桥民兵连，临安百姓已不是第一次点赞。去年，昌化“6·23”洪灾，河桥民兵连不请自往，洪水刚退，当夜10点就早早集结，开赴一线驰援，赢得一片赞誉；今年年初的那场超级寒潮，河白线千里冰封，河桥民兵连步行30公里，扫雪保畅通……
“为了练就民兵连的应急能力和战斗力，我们每两个月就会搞一次实战演习，使民兵‘便装是农民，戎装似军人’。而且我们每一次出征都是义务的，从不求也没有任何报酬，大家就是本着一个信念——互帮互助。”河桥镇党委书记章临凯说，“从他们身上，我更加坚定地认为，天灾不可抗拒，人心可以凝聚。”
来源：杭州日报 作者：驻临安记者 管光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