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疗护，又被称作临终关怀或姑息治疗。世界卫生组织对其定义是：对患有威胁生命疾病的病人及其亲人提供关怀，舒缓躯体、社会、心理和心灵的痛苦，提高患者生命质量；由多功能医疗职业团队和志愿者实施，通过减少不必要的住院减轻健保系统压力。
目前我国人口老龄化严重，60岁以上人群占总人口的16.1%，而浙江省人口老龄化程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市老龄委数据显示，2015年，全市60岁以上人口达94.3万，占总人口的19.71%。此外，最新数据表明，癌症已成为中国人死亡的首要病因。老龄化的加剧、癌症的高发，让安宁疗护的发展和推广迫在眉睫。
金华市首家提供安宁疗护的机构
“来，陈奶奶，张嘴，咱们吃饭了。”2月24日中午，金华市老年保健护理院一间病房里，一位老奶奶坐在窗边的轮椅上，正由护士喂着饭，暖融融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病房，这一幕显得格外温馨。“患者是中重度老年痴呆，三年前家人将她送来，如今病情在控制下还算稳定。”护士告诉记者，老人将在这里受到悉心照料，有尊严地、安详地走完人生剩下的旅程。
市老年保健护理院是金华市首家集医疗、护理、康复、安宁疗护等功能于一体的专业老年服务机构，也是金华市区唯一由公立医院开设的老年服务机构，在安宁疗护发展中走在浙江省前列。它位于市第二医院西北角一幢6层楼房，设6个病区，开放床位330张。记者发现，护理院病房中布置有衣柜、小饰品、相框架等，床上用品用淡雅的碎花棉布制成，走廊上还张贴着尊老敬老标语，并悬挂着一幅幅儿童书画作品，充满童趣和活力。“护理院自2001年创办起便开始涉足安宁疗护，至今已有16年，越来越受到社会的认可和重视，相关疗护措施也越来越有针对性。”老年保健护理院一病区主任刘晓波说。
在这里，像陈奶奶这样享受安宁疗护服务的病人还有近百名，是整个护理院接诊数量的1/3，大多为老年痴呆中末期和肿瘤晚期患者。“我们希望通过保守治疗，最大限度减轻他们在生命最后时光里所受的痛苦，提高生活质量。”刘晓波告诉记者，目前护理院尚未设置专门的“安宁疗护”病区，相关病例分散在6个病区中，“接下来，院里会考虑单独划出‘安宁疗护’病区，每层楼还将分设一间心理咨询室，供有需要的病人使用。”
制约瓶颈有主客观两方面因素
安宁疗护虽提供治疗，但更侧重给予患者及家属以心理慰藉。刘晓波回忆，他曾接诊一位80多岁的食道癌患者，入院时预计只剩半年寿命，家属用尽各种办法想给老人吃点好的，老人却因吞咽困难无法进食，自身也处于一种焦虑恐惧状态中，子女因此很不好受。经后期医护人员的心理疏导，加上治疗后老人身体状况渐有好转能吃下些流食，患者与其子女的心态都得以缓和。最终，患者在护理院住了三年后安详离世。
“事实上，许多疾病一旦到中末期，过度治疗对病人来说未必是好事，不仅对人体本身有伤害，还得花去大额医疗费用。所以对患者家属而言安宁疗护的另一项现实意义便是减轻患者的家庭负担，同时也可为医疗事业节约成本支出，提高医疗效率。”刘晓波说。
不过，安宁疗护虽具有很强现实意义、发展前景广阔，但仍面临制约瓶颈。
“目前看来，虽说护理院的市场需求很大，但不能接受安宁疗护的市民还占绝大多数。许多患者和家属觉得，住进这里就等于放弃治疗等死。”刘晓波说，要让一个人坦然面对死亡，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所以，临终护理仍需一个被逐渐理解和接受的过程。
除观念外，安宁疗护还受到人才和资金两方面客观因素的制约。记者了解到，我市护理人员的医疗服务市场价格定位偏低，造成人员配备严重短缺。就拿市老年保健护理院来说，该院常年入住患者300余人，护理员仅有120人，工作量大任务重，难以满足实际需求。此外，不同于短期治疗可以获得显著疗效，安宁疗护领域的医护人员成就感相对较低，流失率也会较大。而从教育角度讲，安宁疗护并未专门开设学科，医生则多以内科和精神科为主；另一方面，许多刚毕业的人才都想往大医院挤，也极少考虑这个领域，故缺乏新进人才。至于资金方面，该项目尚未纳入医保体系，对部分经济能力薄弱的家庭来说，压力很大。
标准试行将其纳入规范轨道
2月9日，国家卫计委印发《安宁疗护中心基本标准和管理规范(试行)的通知》，从床位、科室、人员设置方面提出相关要求，例如规定每家安宁疗护中心床位总数应在50张以上，且每10张床位至少配1名执业医师、4名护士等，推动为疾病终末期患者提供身体、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护和人文关怀。
“这是全国首份关于安宁疗护的《标准》，对安宁疗护的发展具有里程碑意义。”市卫计委副主任周国彪说。传统医疗卫生行业一直将重点放在治疗疾病上，而在疾病预防和生命末端关怀方面，显得相对缺失。受中国传统观念影响，大多数人对“死亡”二字都心存忌讳。因此，我市许多涉及安宁疗护服务的医疗机构均起名为“老年护理院”“康复医院”等，以便让市民容易接受。
据了解，全市目前有12家二级以上综合医院开设老年病科，18家公立医院开设康复床位，并设有老年护理院一家。除公立医院外，我市也积极鼓励社会资本兴建老年康复医院。市卫计委最新数据显示，全市医疗机构内共有康复、护理、养老床位4050余张。“即便如此，金华现在还没有一家专门机构对这类临终人群进行集中疗护，都是分散在医院各个科室。不过，我们一直在大力推行医养结合，如今一些市场需求火爆的老年护理院和康复医院可以说也替代了部分安宁疗护的职能，且有自身的管理标准。”周国彪说。
但由于医疗资源有限，我市安宁疗护的发展仍显欠缺，且尚未形成一套完整的、标准化的体系。“《标准》的出台意味着国家对安宁疗护的监管将由软性管理转向硬性规定，并逐渐步入规范化轨道，对其日后发展趋势也具有积极意义。”周国彪表示，市卫计委鼓励社会资本在我市开办安宁疗护中心，不过一旦设立，机构需谨遵《标准》执行，部门也将严格监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