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ime!#男子汉叫翁建程,22岁,瓯海仙岩人。皮肤黝黑,腿粗臂圆,气场很强,用一句话来概括他就是——“摔跤的汉子,威武雄壮;摔跤的动作,像疾风一样……”
三个女汉子刘晓慧、张晶晶、吴晓慧分别来自文成、乐清、瑞安。看了她们的比赛,记者在采访提问时会下意识的“谨慎”,万一问错话“激怒”对方,结果可是“秒躺”。
上场前,教练南存新叮嘱他们:“到了场上,要敢打敢拼。”看到现场那么多记者,他又补充了一句:“接受采访,要淡定大方。”
前面这句叮嘱不用说,家门口作战,他们自然会拼了命地好好表现一番;后面这句似乎也是多虑了,这项运动的特质造就了运动员直爽的性格,面对记者,他们大大方方,几乎知无不言。比起和外国运动员交流时让人捉急的语言障碍,采访这四位家乡选手真心让人感觉“很有爱”。
为谁而战
男子汉很兴奋,看台上有他的亲友团,亲戚、朋友、甚至连邻居都来了。几十号人为他加油打气,这甚至让他有点紧张。
第一场很顺利,面对巴基斯坦选手,翁建程进攻连连得手,一分钟不到他就以9:0胜出,果然“像疾风一样”。
不过第二场对手可没那么简单,中国一队的阿拉坦沙盖是一个蒙古族选手,被称为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希望之星”。
“以前有和他一起训练过,实力很强,但比赛还是第一次,想拼一下。”比赛中,翁建程右膝半月板被踢了一脚,那地方他去年受过伤,为此休养了一年。等到翁建程能勉强起身时,已是一瘸一拐。
“我不想认输,这是我最后一次比赛。”翁建程现在是武汉体育学院大四学生,毕业后他就要为自己谋出路,不可能再继续战斗了。
他要像个男子汉一样战斗到底。虽然带伤上阵的他最终以0:9的悬殊比分不敌对手,但翁建程说自己“已无遗憾”。
这一场,他是为自己的运动生涯而战,也是为前来助威的父老乡亲而战。
摔给谁看
女汉子很失落,上千人的体育馆,却没有她们的亲友团。摔给谁看?
“为什么?家门口参加国际性比赛,机会多难得啊。”记者感到很诧异。
她们的回答让人伤感——“爸爸妈妈说要来看,我拒绝了。不想让他们看见(被摔的样子),会心疼的。”说这句话时,刘晓慧的眼神很复杂,有失望、也有期盼。
她担心父母看到她的“惨”样,她担心着父母的担心。
“要想学摔人,得先学被摔,”训练中,刘晓慧每天都要被摔个两三百次,练了八年,二十岁的姑娘已浑身是伤。
“有一次我爸来看我训练,直接哭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让他来了。”三人中,吴晓慧看上去最为柔弱。
“我爸妈只知道我是在体校搞训练,至于是摔跤还是柔道,还是什么项目,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一旁的张晶晶说道。
“所以你们的家人都没来,不觉得遗憾吗?”
面对记者的提问,三个女汉子观点一致——“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谁来接力
“你们家里的条件怎么样?”问这句话时,记者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答案。
“比较穷!”“穷!”“很穷!”简单的几个字让人觉得心塞。
练这个,有考虑过今后的出路吗?实际上,三个女汉子都是柔道运动员,这回是客串了一把摔跤手,吴晓慧笑称她们都是“临时演员”。记者了解到,刘晓慧现在是八一队队员,由于她成绩突出,接下来转正的可能性很大。张晶晶和吴晓慧都是省队正式队员,可享受分配政策。
翁建程说,他今年毕业后有两条出路,要么当教练,要么考特警。但他内心最向往的是,回家乡办个中国式摔跤的俱乐部,推广这项运动,只是“心有余力不足”。在温州四名选手中,翁建程是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中国式摔跤运动员,对这项运动有着特殊的感情。
实际上,他们几个算是已经摔出些名堂了,然而竞技体育的残酷就在于大多数运动员毕业后找不到方向。更不用说中国式摔跤不属于奥运范畴,在温州更是无从开展。翁建程之后,几无人接棒。
几天采访下来,记者观察到,他们的耳朵跟别人有些不一样——耳廓变形,耳朵肿胀。温州体校摔跤教练林上尉解释说,这是典型的“摔跤耳”,在摔跤、柔道等重竞技项目中普遍存在。因为耳朵长期受到频繁撞击,耳朵软骨会经常受伤并出现增生。练习时间短一些的还基本可以看出耳朵的轮廓,时间一长,耳朵的轮廓甚至渐渐消失,肿胀得像菜花一般。
“这不算什么,不影响听力,最多就是耳机塞不进去。”已经摔了几十年的林上尉轻描淡写,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