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村道边还有少量红纸片？那只是婚礼上使用的拧一下、就蹦出彩纸的“假鞭炮”。
一直到初六，都没听到爆竹声。
这个年，算是过得比较清静——今年过年，我们两个在杭州“务工”的人，按照“一年一地”的自定规矩，去了丈母娘家——浙中永康一个叫店园的山村。
为啥村里今年不见“硝烟”？
山村不小，上百户人家，有成片的老房子，还有老祠堂，前两年在村里人的募捐下修葺一新。捐款多的上万元，少的几十元，好几张红榜贴在墙上，风吹日晒，现在都已经泛白——照理说，这样的山村，过年放个烟花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的，“发达”的人家，还会暗中“斗放”，就看谁家放得多，谁家的在空中绽放得大。
可是，今年，真的连个小孩子玩的“摔炮”都没见着过——店园村口有家小店，以前过年时候，烟花爆竹，都要一直从里屋堆到村道边。过往拜年的车辆，都要踩脚刹车才能过，就怕擦到撞到。有些人还会特意停个车，买几个板凳大的烟花捧走。
今年问老板有没有烟花卖？他的回答倒也不像唬人，“还敢卖啊，卖了要罚钱拘留，你放也要罚钱拘留，不敢卖了，城里已经拘留好几个了。”——啊？
回家后，我上网查了查，的确是这么回事。从去年10月1日开始，永康就开始在全市范围内全面禁止销售、燃放烟花爆竹，在当地简称“双禁”，并给出处罚标准，“个人违反规定的，罚款100—500元；单位违反规定的，罚款2000—30000元；构成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由公安机关依法给予治安管理处罚；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从去年10月到现在，被处罚的人不少，其中有开店卖烟花的、开业放几十响“开门红”的，要么被罚款，要么被教育，甚至被治安处罚，动真格起来了。
当然，这里还有个背景，不知道和这次“双禁”有没有关系——去年春节，永康市象珠镇一家烟花爆竹销售点，因为试放烟花，引发爆炸燃烧事故，并造成5人死亡、1人受伤，最后由国务院安委办挂牌督办查处此次事故。而在当时，就有当地的微信号倡议，“能过一个不放烟花的春节吗？”响应者也是前所未有的多。
施一军是象珠镇的新任镇长，前几天问他，“现在象珠镇还有没有放烟花的？”“肯定没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以前留下的烟花去哪儿了？”“‘双禁’之前，发动老百姓自己上交，然后由我们统一销毁处理，现在也没人想放了。”
的确如此，一个事情只要下得了决心，一杆子撑到底，事情还是能办成的。说起来，过年放烟花也是很多年来的习俗了，说把规矩破了，也就破了。就怕自己起个头，没下文了，效果没有不说，政府公信力扫地。
为啥小城永康能够禁“炮”？
在我自己的老家，每年初四晚上，那个叫“炸”啊，烟花要从晚上10点一直放到天亮，第一次去过春节的人，都以为要“炸”城了。这么歇斯底里放烟花是为什么？接财神——这个，真的可以归纳为“陋习”的一种了。年初五早上，我一个同学“李伟”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当地灰蒙蒙的照片，配的文字是，“半夜迎到现在，炸出个急性雾霾”——而在此刻的永康，“墨迹天气”显示空气质量为优，当地老百姓也觉得，今年春节的空气，是历年来最好的。
当然，“炸天”的这种情况，也不是我老家“特产”，民航飞行员“欢乐的云端之上”除夕晚上推送微博称，“刚落地，今天空中的能见度极好，接近零点时神州大地突然遍地开花，烟花还真有点像密集的防空炮火，吓着人了……”
需要反思的是，为啥很多大城市没做成的事情，小城永康却义无反顾地做成了。今年年夜饭时，村里的几位亲戚边喝酒边聊天，“现在永康管得比北京还严咧”——马上就有人起来反驳，“这不是很好吗，安安静静过个年，去年象珠的事故忘啦？！弄那些东西干吗？”
推杯换盏，哄哄闹闹，山里的夜色降临了，挂在屋檐下泛红的灯笼，也让这个没了烟花的静悄悄的山村，感觉更加祥和。
来源：杭州日报 作者：记者 杨蓥晖
